2011年7月11日 星期一

科學與信仰的關係

科學與信仰的關係

  前幾天忽然收到網友ShangCC先生寄來的私人YOUTUBE影片《科學與信仰的關係》,還希望我能作點回應。有興趣一看的朋友,不妨直接到YOUTUBE跟Shang先生關絡,相信他會十分樂意跟大家分享的。坦白地說,我近年已變成一個只愛吃喝而厭倦思考的中年胖子,對於這類勞神費精的論題,實在不容易激起很大勁頭來的。影片長達36分鐘,製作十分認真,勉力地分兩次才能看完。Shang先生對宗教的真誠和熱忱,我不由得不表示由衷的敬服。事先聲明,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,以下隨便寫幾句,沒有任何高深玄妙的理論。思考不周,錯漏在所難免,還望Shang先生多多賜教,幸勿見怪。


一、科學宗教,職能各異
  

  首先,科學跟宗教,各屬於不同的領域,它們本身具備著截然不同的職能。如果說二者是「合協」的話,恐怕是有點過於進取了。保險一點說,它們可以「並存」,因為它們(本應)是互不相干的。
  科學負責解釋經驗世界的外在問題,宗教則負責安頓內部生命的價值。很多教徒對宗教十分崇敬(狂熱),但對於其間份際的把握卻不甚清晰。他們的心思,總是竭力想向科學那邊靠攏,企圖用科學來證明其宗教的正確性,這根本就完全是錯誤定位,因而被科學牽著鼻子走。科學證明不到神的存在,亦證明不到神的不存在(因為神根本便不是一件客觀外在的事實Fact,這樣說並無半點貶意)。不管任何宗教的典籍,單憑其中那丁點而粗淺的科學元素,任何人縱使窮究千萬年,亦不會探究出相對論、量子物理學出來的。但反過來說,縱使宗教推不出相對論、量子物理學,亦完全無損其地位與價值。

  以進化論問題為例,從宗教的角度,根本用不著爭辯。羅馬教廷這方面的態度便十分可取,它早已宣稱:「進化論只是科學的問題,跟宗教無關,就讓科學家們去討論吧。」


二、信仰與迷信
         

  很多宗教徒十分介意被人批評為「迷信」。其實,撇除此詞當中所帶的情緒(貶意)色彩,迷信跟信仰本無甚差別。基本上,只是對於相同的行為,用上不同的詞語去描述而已。

  舉例來說,香港的股票市場,對於多頭者一般稱為「好友」,空頭者則稱為「淡友」,這是相當中性的稱呼。但那些討厭人家沽空的股民,往往貶稱淡友為「淡狗」。雖然都是說沽空的行為,但淡友們聽在耳裏,自然會感到不舒服,但這又用得著任何爭辯嗎?

  站在科學的立場,人只能是有一分證據,便說一分話。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,則只能對所述抱持「假設」的態度。但現實中,宗教徒對於神的種種「證明」,卻全是拿一分證據說十分說話,而且堅信不疑,所以,若從科學的角度出發,這當然是屬於「盲目相信」的行徑。

  以「設計論」論證為例,我們從造化的巧妙,頂多便推出背後有一位設計者。但宗教徒在此卻加大油門,全速前進,不衝到「全知全善全能」、以色列基督教耶和華那地步,誓不罷休。試問,從「有限」的現實世界,能夠推出一個「無限」的東西嗎?你又怎保證那位設計者,不是一個道行未夠的頑皮小惡魔,創造完這世界後便撒手不管呢?

  個人淺見,宗教徒要解決這個問題,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徹底跟科學脫鉤,避免無謂的糾纏。這樣,信仰就是信仰,無所謂迷信不迷信。即如我相信我們深愛著對方,海枯石爛,地老天荒,縱使科學不能證明,難道也值得被批評為「迷信」嗎?相反,你要是一聽到「迷信」便深感不安,拼命地要以科學為標準,披著「偽科學」的外衣,一大堆甚麼宇宙論(第一因)、設計論論證,爭辯其並非迷信,這正好就是墮進「迷信」的深淵,從而萬劫不復。


三、宗教解釋無助於科學發展

  人類發展至今天,在科學上已取得相當可觀的成就。我們日常過著非常舒適的生活,離不開家電用品、汽車輪船之類的科技產品。正因如此,人類漸漸變得對科學崇拜,甚至迷信起來,以為科學就是萬能,就是一切價值的標的。

  如果我們同意,人除了物質生活外,精神生活同樣重要,那麼科學和宗教,二者的地位也是無分軒輊,它們之間不存在互相競爭或者對抗。劃清了界線,彼此不踰越,便各得其所。一方面,我們不必從科學的角度,批評宗教屬於「迷信」;另一方面,宗教最好亦不要試圖插手對經驗世界的詮釋。

  回顧人類歷史,直到近代為止,宗教不斷試圖干擾(甚至操控)科學,最著名的例子,莫過於伽利略、哥伯尼等人的事跡了。我們不難想象,一群原始人突然看到電光一閃,跟著是震耳雷鳴,就在大家驚惶失措之際,這時自然會有位像祭司、巫祝之類的角色站出來,妖言惑眾,道理亦不外是信眾不夠虔誠,導致神靈憤怒之類。如果有人不服其唬嚇,巫師便會義正詞嚴地怒斥他:「你如果不同意,請給予你認為正確的解釋吧!」其人頓時語塞。

  人類的歷史,儘管已有幾萬年,今天我們亦能乘坐火箭,翱遊太空,但人類的知識,相比其不知,真可謂渺滄海之一粟,微不足道。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,我們不必對每件事皆能作出恰當的解釋。遇到解釋不到的事情,科技水平所限,那是十分正常的。無論如何,經驗世界的問題,交由科學家解釋,今天解釋不到,寄望明天能夠。至於宗教的解釋,往往只是訴諸無知,幫不了忙,本來便不能太認真。

  以上帝作為第一因、宇宙的始創者為例,個人覺得,只要我們能夠對自己忠實,基本上是莫知其所云的。我們只明白何謂「製造」(Making),這其實只是從「有」到「有」的某種型態上轉換而已。至於所謂上帝的「創造」(Creation),卻是從「無」中生出「有」來。對不起,我們人類的知解理性,完全不能理解。牧師、神父誇誇其談,信眾聽得如痴如醉,其實大家腦海中只是上演著一場魔術師的把戲表演,表面上十分明白,實則並不知道它甚麼葫蘆賣甚麼藥的。你真是明白甚麼是「創造」嗎?

  以上所言,絕無貶斥宗教之意。你只須承認,上帝創造不過是種「神話」,至於如何創造,那是屬於「存有的奧祕」,我們人類沒資格去明白。如此便功德圓滿,灑脫自在,何樂而不為?但那些迷信科學的教徒,總覺得這樣講不夠過癮,一定要把宗教神話說成十分「科學」,才能滿足。這樣便大大的有問題了,因為既然是以科學為標準,你便必須進一步對「創造」的過程、機竅作出清楚交待,你便要為女性原是從男性肋骨發展出一點,提出堅實證據。凡此不獨是自討苦吃,簡直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!


四、宗教只負責對價值的解釋

  
 
   對經驗世界作出事實的解釋,那不是宗教的職責所在。它做得不好,那不是它的錯,它甚至不應該涉足其中。宗教只須負責對我們價值(心靈)世界的解釋便可以了。不過,即使是後者,宗教間中也有詞窮的時刻。

  今天香港,儘管市民怨氣衝天,但其實大家還是活在人間天堂,只是身處福中不知福而已。我們在享受低稅率之餘,有近乎免費的醫療、教育福利,失業可領取綜援救濟,老弱傷殘又有津貼,環顧古今中外,你還可要求甚麼呢?

  聽說非洲每三分鐘便有一個人因飢餓致死。很多人一生下來,便要飽受戰亂、飢餓、天災種種的威脅,他們沒有任何快樂,每天都在生死邊緣掙扎,生命危在旦夕。直到最後,才在極度痛苦中得到最後的解脫。此外,我們環視身邊的人物,亦不難發現一些天生肢體殘缺,又或心智殘障的人,究竟他們犯了甚麼罪,要來到這個世界接受如此苦難呢?如果你相信設計論的話,那麼請你在歌頌山河大地壯麗、生物造化無窮巧妙的同時,順便解釋一下全能設計者這方面的動機。最重要一點,神為甚麼偏偏選擇了他們受苦,而不是跟他們同樣有著靈魂的你和我呢?

  假如你覺得這問題難以回答,這亦半點不用奇怪。早陣子,有位外國女孩用這問題問現任的教宗,教宗便十分瀟灑磊落地回答:「這個問題我也不明白......。」不要問,只要信。喃嘸阿彌陀佛,往生西方極樂,這本來就是世間一切宗教信仰的無上妙諦。我不會因此便貶抑它為「迷信」,相反,它還是種值得令人敬重的情懷。 

  (當然,要解答以上的問題,也不是每個宗教皆感到困難的。例如,佛教主張業報輪迴,這便能輕鬆地回答到。平情而論,佛教在解釋價值問題上,往往比基督教更符合人類的實踐理性。此即:人不是為了他人的設計擺佈、他人的原罪而接受苦難,他只須替自己的行為負責。)

五、不必完美,更非唯一
馬克思Karl Marx,1818~1883

  馬克思曾說,宗教是人類精神上的鴉片煙。這句話令大部分宗教徒聽起來十分反感和刺耳。其實,若撇除當中的情緒色彩,這話跟「人活著,不是單靠食物,乃是靠上帝口中的每一句話」,道理上是完全相通的。宗教的性質,就是我們的精神食糧。只是「食糧」也有很多種,以榴槤為例,喜愛者視為人間美味,厭惡者則認為其臭如貓屎。蘿蔔青菜,各有所愛,這沒有多大討論的必要。

  佛洛伊德(Sigmund Freud,1856-1939)也說過,宗教是人類心靈上的拄杖。這句話雖然中性一點,但教徒仍不滿意,因為現實中一般是老弱傷殘者才會用得上拐杖,這個譬喻完全不能突顯宗教的崇高性質。其實,若以平常心思之,人的心靈的確有其脆弱受傷的時候,它需要扶持與撫慰。這並不是件甚麼丟人的事,用不著忌諱。

  本來,有需要的便使用拐杖,沒需要便不用,各安其份便可。但可悲的是,使用者往往喜歡把拄杖「硬銷」(Hard sell)給沒需要的人,而沒需要的人也會歧視那些拄杖者。這就是爭拗的最重要根源。


  尤有甚者,有些品牌的拄杖十分霸道,具有極強的排他性。手杖竟也成了專利,金漆招牌,只此一家,其餘皆是假冒贗品。個人覺得,這種取態並不足取。

  人的心靈有如大海,有時風平浪靜,波平如鏡,有時卻波濤洶湧。有天我們不幸遇上海難,這時忽然從遠方飄來一根木頭,我們當然是拼命地抱緊。這時還有必要考慮,這是根完美的木頭嗎?這是世間唯一的木頭嗎?

  今天人類普世的社會價值觀,就是多元、開放、和諧共存。宗教上的一教獨尊,就如政治上的一黨獨大,往往都是悲劇的溫床。

2011年6月20日 星期一

「花間日課」與「四時歡」(下)

「花間日課」與「四時歡」(下) 

  文章運用了頗多的典故,閱讀上要求具備一定的國學基礎,這裏也不擬逐句作白話語譯。最重要者,作者是要點出一意境,簡而言之,即「生活藝術化」。人只要循此方向,於不同季節的不同時段,自可有其賞心樂事。至於所作何事,則絕對不能執實。所謂「花間日課」,不可理解成每天硬性規定的動作。

  以下且從日常生活的各方面,略看作者的描述。


一)衣飾

  
       晨起芰荷為衣,傍花枝吸露潤肺              午後戴白接蘺冠,著隱士衫,望霜葉紅開


  在衣飾方面,作者提到「芰荷為衣」、「籜冠蒲扇」、「著隱士衫」、「布衣皮帽」等。

  首先,芰荷為衣,典出屈原《離騷》:「製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。」蓮葉乾枯後,似可作為天然素材,縫製成外衣的。程羽文《清閒供》有《天然具》一節,云:「破柏成門,搴蘿就幕,山家真率,多自有一種天然具也。榆莢錢、柳線、芰荷衣......」。筆者的推測,也許是簑衣之類的東西。

  籜冠是竹皮冠,即用竹笋皮製成的帽子。據清代戴名世所撰的《陳士慶傳》記載:「......已而入函谷关,至终南,有老人籜冠羽衣坐在洞中,辟穀久矣。」看來跟隱士也有點淵源。至於「蒲扇」,今天尚多見,不必費辭。

  隱士衫,梁福《廬陵記》說:「成芳隱麥林山,剝苧織布,為短襴寬袖之衣,著以酤酒,自稱隱士衫」。但按照《清閒供》作者的精神,飢食渴飲,夏葛冬裘,至道亦無餘蘊。今天的「隱士衫」,一定就是T裇波鞋的「街坊裝」。既非華衣美服,更非標奇立異的古怪服飾。只是穿在販夫走卒身上,是「牛記笠記」;穿在高人雅士身上,則是「隱士衫」。



二)飲食
日晡持蟹螯鱸膾,酌海川螺,試新釀,醉聽四野蟲吟
  飲食方面,作者提到「採筍蕨,供胡麻」,前者即今有機野菜,後者乃仙家之食,地位略同今天「五色靈芝」之類的天然補品。

  至於「斗酒雙柑」,普通水果而已;「浮瓜沉李」,指用冰涼的井水來浸瓜果。今天我們有了電冰箱、碳酸飲料,炎夏冷飲方面的條件,當然是古人無法比擬的。即使是一瓶普通的冰鎮可樂,試問古代帝王能有這種享受嗎?

  秋天則不外是買些魚蟹之類的時令珍鮮,回家弄幾味撚手小菜。冬日圍爐吃煨芋頭,食味肯定及不上今天的煨蕃薯了。



 
                  午後刳椰子盃,浮瓜沉李,搗蓮花,飲碧芳酒



三)文娛

  
                   午後乘款馬,攜斗酒雙柑,往聽黃鸝 薄暮繞徑,灌花種魚


  日常活動,《花鏡》與《清閒供》所述,基本上離不開古代一般文人所喜愛的琴棋書畫、花鳥蟲魚,以至詩詞歌賦之類的嗜好。

  
        禺中披古圖畫,展法帖臨池                  操琴調鶴,玩金石鼎彝

  當然,隨著時代環境的變遷,過去有很多場景,今天已不可能重覆了。但最重要的是個人心態,具體物件不外是工具,盡可變通。例如前人是「乘款馬」,今天我們可以改騎鐵馬摩托;從前的「策蹇驢」,今天若轉為乘電車,照樣不失那份浪漫感。市區雖然沒有「古松懸崖」,供我們「敲冰煮建茗」,但何妨改乘電車到中環陸羽茶室飲茶?垂釣於「古藤曲水邊」,固然是清幽雅逸,但換了是市區的海邊碼頭,亦別有一番情調。

  
          向古松懸崖間,敲冰煮建茗         午後浴罷蘭湯,棹小舟,垂釣於古藤曲水邊




  聊天是人生的至樂,古代由於資訊科技落後,交通不便,至少在對手的選擇上,局限性很大。今天隨著互聯網的普及,每個人隨時可以身穿汗衫,腳踏人字拖,上網閒聊。任何話題,不管是家國大事,抑或私人感情,均能言不及義地胡謅一番,現代人是多麼的幸福啊!

  
          據匡床,與忘形友談齊諧山海            圍爐促膝,說無上妙偈,歎劍術之無傳



2011年5月28日 星期六

「花間日課」與「四時歡」(上)


「花間日課」與「四時歡」(上)

   

  清初西湖花隱翁陳扶搖(陳湨子,1615-?)所撰的《花鏡》,堪稱我國園藝史上殿堂級作品。有人以為園藝就是養花,實則不然。既然說得上是「藝」,當然不純粹是技術操作,它背後其實指示著一種心態,又或者說生活上的藝術境界。試看《花鏡》卷二《課花十八法》中的《花間日課》四則,文辭典雅,意境幽美,讀之令人回味無窮,讚賞不已。這無疑就是園藝的最高境界。不過,《花間日課》原非陳扶搖所親撰,其內容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抄錄自明代程羽文的《清閒供》。今試對比如下:

   《花鏡.花間日課》         《清閒供.四時歡》
◇春

晨起:點梅花湯,課奚奴灑掃曲房花徑。閱花曆,護階苔。

禺中:取薔薇露浣手,薰玉蕤香,讀赤文綠字書。

晌午:採筍蕨,供胡麻,汲泉試新茗。

午後:乘款馬,執剪水鞭,攜斗酒雙柑,往聽黃鸝。

日晡:坐柳風前,裂五色箋,任意吟咏。

薄暮:繞徑,指園丁理花,飼鶴種魚。

△春時

晨起:點梅花湯,課奚奴灑掃,護階苔。

禺中:取薔薇露浣手,薰玉蕤香,讀赤文綠字書。

晌午:採筍蕨,供胡麻,汲泉試新茗。

午後:乘款段馬,執剪水鞭,攜斗酒雙柑,往聽黃鸝。

日晡:坐柳風前,裂五色箋,集錦囊佳句。

薄暮:繞徑,灌花,種魚。

◇夏

晨起:芰荷為衣,傍花枝吸露潤肺,教鸚鵡詩詞。

禺中:隨意閱《莊》《老》數頁,或展法帖臨池。

晌午:脫巾石壁,據匡床,與忘形友談《齊諧》《山海》。倦則取左宮枕,爛游華胥國。

午後:刳椰子盃,浮瓜沉李,搗蓮花,飲碧芳酒。

日晡:浴罷蘭湯,棹小舟,垂釣於古藤曲水邊。

薄暮:籜冠蒲扇,立高阜,看園丁抱甕澆花。


△夏時

晨起:芰荷為衣,傍花枝吸露潤肺。

禺中:披古圖畫,展法帖臨池。

晌午:脫巾石壁,據匡床,談《齊諧》《山海》。倦則取左宮枕,爛游華胥國。

午後:刳椰子盃,浮瓜沉李,搗蓮花,飲碧芳酒。

日晡:浴罷硃砂溫泉,擢小舟,垂釣於古藤曲水邊。

薄暮:籜冠蒲扇,立層岡,看火雲變現。

◇秋

晨起:下帷檢牙籤,挹花露研珠點校。  

禺中:操琴調鶴,玩金石鼎彝。

晌午:用蓮房洗硯,理茶具,拭梧竹。

午後:戴白接蘺冠,著隱士衫,望霜葉紅開,得句即題其上。

日晡:持蟹螯鱸膾,酌海川螺,試新釀,醉聽四野蟲吟,及樵歌牧唱。

薄暮:焚伴月香,壅菊觀鴻,理琴數調。


△秋時

晨起:下帷檢牙籤,挹露研珠點校。

禺中:操琴調鶴,玩金石鼎彝。

晌午:用蓮房洗硯,理茶具,拭梧竹。

午後:戴白接蘺(冠),著隱士衫,望紅樹葉落,得句題其上。

日晡:持蟹螯鱸膾,酌海川螺,試新釀,醉弄洞簫數聲。



薄暮:倚柴扉,聽樵歌牧唱,焚伴月香,壅菊。

◇冬

晨起:飲醇醪,負暄盥櫛。

禺中:置氈褥,燒烏薪,會名士作黑金社。

晌午:挾筴理舊稿,看樹影移階,熱水濯足。

午後:攜都統籠,向古松懸崖間,敲冰煮建茗。

日晡:裘羔貂帽,裝嘶風鐙,策蹇驢,問寒梅消息。

薄暮:圍爐促膝,煨芋魁,說無上妙偈,剪燈閱劍俠列仙諸傳,歎劍術之無傳。
△冬時

晨起:飲醇醪,負暄盥櫛。

禺中:置氈褥,市烏薪,會名士作黑金社。

晌午:挾筴理舊橐,看晷形移階,濯足。

午後:攜都統籠,向古松懸崖間,敲冰煮建茗。

日晡:布衣皮帽,裝嘶風鐙,策蹇驢,問寒梅消息。

薄暮:圍爐促膝,煨芋魁,說無上妙偈,談劍術。


   按: 一年四季,每天約可分作六個時段:1. 晨起(辰時),約早上7-9時;2. 禺中(又稱隅中,巳時),即早上9-11時;3. 晌午(午時),正午十二時前後;4. 午後(未時),即1-3時;5. 日晡(又稱日餔,申時),即下午3-5時。6. 薄暮(酉時),黃昏5-7時。



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

結他彈唱--鐵塔凌雲

結他彈唱--鐵塔凌雲


曲:許冠傑 詞:許冠文 原唱者:許冠傑

  這是一首1970年代的經典舊歌,曾開一代的風氣。

  中學時代,筆者十分喜歡這首歌。猶記1981年唸中學四年級時,有一回曾跟同學到西區炮台山(龍虎山)燒烤旅行(成員包括:黃師傅、阿徐、蛤蚧、阿 MAN、阿標和一位外校的朋友雲中鶴),大家一面走路,一面唱這歌。一晃眼便已三十年,物換星移,重憶往事,不無唏噓之感。

  三腳貓伎倆,練得又不熟,純粹玩玩而已。有辱青聽,幸勿見笑。

2011年3月21日 星期一

以德報德,以直報怨--論香港人在日本核電災難中應持的立場

以德報德,以直報怨
 
  2011年3月11日,日本本州東北部海域發生了一場里氏8.9級的特大地震,由此引發的海嘯,瞬間淹沒了關東地區仙台、宮城一帶,人民痛失家園,財物損失甚鉅。正是福無重至,禍不單行,隨後福島核電廠又發生輻射洩漏問題,擾攘至今,尚未平息。

  面對此情況,香港綠色和平組織,遂於20日晚上,在中環立法會對開舉行一場名為「心繫日本地震,反思核電安全」的燭光晚會,藉此向日本地震及海嘯災民表達哀悼。參以宣傳的介紹,謂此舉的意義,乃「日本九級大地震令無數人痛失家園,數以萬計災民仍下落不明。此時此刻,我們應心繫日本,盼望他們能盡快重建家園,從地震及核電災難的傷痛中站起來」云云。



  面對此情況,香港綠色和平組織,遂於20日晚上,在中環立法會對開舉行一場名為「心繫日本地震,反思核電安全」的燭光晚會,藉此向日本地震及海嘯災民表達哀悼。參以宣傳的介紹,謂此舉的意義,乃「日本九級大地震令無數人痛失家園,數以萬計災民仍下落不明。此時此刻,我們應心繫日本,盼望他們能盡快重建家園,從地震及核電災難的傷痛中站起來」云云。

  此外,同日下午亦有團體在旺角行人專用區默哀及摺紙鶴,為日本災民打氣和祈禱。新聞報導稱:「有市民說,敬佩日本人面對災難,仍然保持冷靜,希望他們可以早日重建家園。期間有數名日本人剛經過,他們深受感動,向發起行動的團體負責人鞠躬,說想不到有這麼多香港人支持他們。」


甲)關東大地震(1923)


  香港教育失敗,早已知之;市民價值迷失,不知所謂,亦習以為常,見怪不怪。以下不妨先從近代歷史說起。

  日本近代積極對外擴張,早已是狼子野心,由來絕非一朝一夕。1895年先侵略朝鮮,發動甲午戰爭。馬關條約,強迫我國清朝政府割讓台灣。

  1923年9月1日,一場7.9級大地震襲擊了日本關東地區。大地震引發了火災、海嘯和泥石流等次生災害,死亡和失蹤人數合計約10.5萬人。特別是東京和橫濱兩個大城市,火災造成了巨大的損失。


  關東大地震發生後,中國作為當時世界上一大窮國,曾積極地伸出了援助之手。北洋政府組織了賑災救濟委員會,並支出庫銀20萬元(當時1元錢能買40斤大米)用於救災。還下令暫免食品、服裝、藥品、衛生材料等出口日本的關稅。各界名人也紛紛捐款,著名京劇藝術家梅蘭芳還組織了賑災義演。在上海、北京、江蘇、浙江等一些地方也都有自發的募捐活動。9月6日,上海總商會、紅十字會等團體召開聯席會議,成立了中國協濟日災義賑會,到9月27日,該會共捐助錢糧、藥品計14萬元。中國佛教界也組織了賑災活動,各大寺院道場組織各種法會,弔祭日本地震的罹難者。

  但是,中國對日本地震的援助卻換來了什麼呢?


乙)對華侵略(1931~1945)

  1931年9月,日本軍國主義者開始加緊對中國進行侵略,首先是佔領我國東三省,成立傀儡偽滿州國,史稱「九一八事變」。歷1932年「一二八事變」,1933年「長城抗戰」,至1937年7月,日寇在北平附近挑動「盧溝橋事變」,正式全面侵華。中國軍民奮勇抵抗,前仆後繼。單是「八年抗戰」,我國陣亡將士便超過三百萬,人民傷亡超過二千萬,財物損失無法估計。




丙)戰後關係(1945~)

   

  本來事過情遷,我們不應該提倡「怨怨相報」的。但是,日本人卻十分可惡,完全沒有絲毫「悔過自新」、「解怨釋憾」的誠意。日本政府方面,至今還沒有對中國作過正式的謝罪道歉,更遑論賠償了。太平洋戰爭期間,日軍為掠略物資,強迫香港市民以港幣兌換軍票,戰後全成廢紙。我們的索償協會到日本請願,日本民間同樣沒有半點聲援和支持,一於當其「關仁隱士」。南京大屠殺以及各場慘案,日軍平日種種燒殺搶劫、姦淫擄掠的暴行,本來亦證據確鑿,昭然若揭,但他們一概不認賬,聲稱全屬虛構,乃別有用心者製造出來,故意誣蔑大日本皇軍聲譽的。他們的教科書,說中日戰爭是應中國的請求,派兵「進入」中國而已。更不要說釣魚台列島、東海油氣田之類的邊界磨擦了。這些大家應該耳熟能詳,無謂細表。


  人家是這樣地對待我們,那麼,我們又應該如何回應呢?


丁)以直報怨

  《論語 . 憲問》篇中有一段記載,有人問孔子:「以德報怨,何如?」孔子反問他:「何以報德?以直報怨,以德報德。」今天我們面對日本災害時,最正確態度,便是「以直報怨」。此即:用公平正直的心態,淡然面對他們的災害。一方面不要幸災樂禍,但亦不必濫施「廉價」的溫情。

  按照孔子的精神,「以德報怨」乃是一種錯誤的態度,這代表您是非不分,價值迷失。請問:我們若以德報怨,那麼日本人拿甚麼來報答我們呢?日後有其他國家民族,對我們有恩德,我們又該用甚麼去報答他們呢?


2011年1月19日 星期三

三種值博率

三種值博率


                    

  黃國英先生於去年九至十月間,發表了四篇有關「值博率」的文章。文辭練達,例子生動,對我等股場初階者而言,自然是絕佳的教材。最近又看了周顯先生一篇談論「止蝕」問題的文章,私意覺得若能跟前者結合地看,將有助我們深化對「值博率」一概念的瞭解。

  最簡單的說法,假如我們估計,當買了某一股票後,在大多數情況下將會贏錢,那麼當然可以說,它甚具「值博率」了。不過,現實情況不會如此簡單。首先出現的問題,就是如何準確地衡量「值博率」?特別是當一間公司未來的前景與盈利,充滿著太多變數的話,外人摸不透其底蘊,那便根本談不上任何值博率,下注形同賭博。這是黃氏第四篇文章的重點。

  其次,縱使我們對一隻股票的勝算甚有把握,但假如經過仔細衡量,贏面雖大,但實利卻不多;又或實利雖至巨,而潛在損失亦極大(例如一間公司因謠傳將倒閉而股價下瀉,縱使我們相信只屬流言,可信性不高,但考慮到萬一屬實的話,投資將會血本無歸),那麼,值博率便要大打折扣了。這是黃氏第一、二篇文章的重點。

  以上所言的「值博率」,只著眼於某一股票(公司)自身,未有考慮其他因素。進一步地看,股價始終是由市場決定的。縱使某公司的基本因素甚佳,但只要整體氣氛不配合,時不利兮,則金剛股王也要捱沽。

  最後,我們每一個人的具體財務情況皆不相同,對於是否應該買入、繼續持有,抑或沽出某一股票,亦因人而異,不可能一概而論。周氏說:「從股票的角度看,只有值博率之分。如果一隻股票的贏面遠遠高於輸面,那就構成了非買不可的條件了。但是,從財務管理的角度看,你購買一隻股票,究竟投注多少,取決於你能承擔的風險有多少,你的整個佈局又是怎樣,你手頭又有多少注本錢,你的整個投資組合的分佈,諸如此類。」(《明報》專欄2011年1月3日)這個區分,充分顯示了周大師頭腦的清晰、思考的敏銳。縱使股票自身具有十分高的值博率,但假如我們手上的資金將另有急用,投資變成許勝不許敗,顯然亦談不上任何的值博率了。這點其實亦是黃氏第一和第三篇文章的議論重點。

  總結而言,在股票投資(投機)上,所謂的「值博率」,最少可從三個層面作考慮:
1.「公司值博率」 ---- 只考慮公司自身的因素。
2.「市場值博率」 ---- 考慮到公司與市場雙重的因素。
3.「具體值博率」 ---- 除以上兩者外,更兼及考慮個人財務管理的因素。


[附錄一]再談值博率(一)
http://hk.myblog.yahoo.com/alexwongkwokying/article?mid=13552
網誌日期:2010-09-21

  自己寫作,喜用「值搏」二字,拙作亦以《值搏率煉金術》為題。部份朋友的回應,是有餘未盡,所以在未來數周,希望借本欄稍加解釋。

  計算一項投資「值搏」與否,有四項原則可作參考
1. 估計最壞情況(worst-case scenario)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損失如何?
2. 最好情況(blue sky scenario) 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回報如何?
3. 能買多大?
4. 估計發生的機會率?

  本星期先說點一。用值搏率思考,首要任務,是想像出最壞的情況(worst-case scenario)。一項投資,如果全無吸引之處,根本不會有人入場。但只看好的一面,一旦形勢逆轉,不贏反輸,財務上、心理上的損傷,個人是否能夠承受?

  貪勝不知輸,是散戶最共有的通病。每次看財經phone-in節目,觀眾必定劈頭問主持人,「請問這隻股票上望幾多」? 其實,善於衡量值博率的投機者,應該先想想「下望幾多」?

  這是一般人最易忽略的重點。就像有人引你玩俄羅斯輪盤,一顆子彈,5/6機會無事,死不了就獎一千萬。有83%機會贏,回報極豐厚,但你是否能承受最壞情況:一槍了斷?如果不行,這場博奕,就不值搏。

  索羅斯以炒聞名天下,多數人的印象中,他的操作手法風險極高。這絕對是誤會,索羅斯的風格,是敢於冒險,但永遠知所進退。任何一個交易,就算虧損,都不會一鋪清袋。只要資本主力突圍,後續的操作,就不受影響;只要存活下來,自有機會東山再起。當年87股 災,索羅斯沽日本,長歐美股市,理由是日本股市的估值不合理高。誰知歐美崩提,日本反而絲毫無損,索羅斯在黑色星期一前,毅然在場外將歐美倉位,壯士斷臂。輸失慘重,但索羅斯無怨無悔,原因是他承受不到當時假如金融體系崩潰一旦出現時,自己的基金或會破產,寧願斬倉保命求「必生」。

  近日投資普羅大眾的問題,多圍繞於買不買樓?房地產的值搏率,因人而異。同一單位,承擔能力不同,值搏率也不相同。買樓之前,先問問自己,如果連環加息十數回合,是否抵受得了?原本打算以租養價,如意算盤打不響,要貼錢供樓,能否承擔?如加兩釐息就有問題,對於閣下,就很不值博了。

  股票亦然。未慮勝,先慮敗,入市前,先想想,如果每季一回的「絕世天劫」重臨,手中長線持股,大瀉幾成,能承受嗎? 正如地產梟雄Donald Trump的名言: Protect the downside, the upside will take care of itself. 甚麼一注獨贏買XX,其實9成9是廢話。如一敗永無翻身,不是值博,而是賭博。



[附錄二]再談值搏率(II)
http://hk.myblog.yahoo.com/alexwongkwokying/article?mid=13582
網誌日期:2010-09-28

  續談值搏率。上期講過,計算一項投資「值搏」與否,有四項原則可作參考:
1. 估計最壞情況(worst-case scenario)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損失如何?
2. 最好情況(blue sky scenario) 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回報如何?
3. 能買多大?
4. 估計發生的機會率?

  本周談談第二點。評估最壞情況,可以删除風險過大,一己無法承受的機會。但這只是第一步,作為出擊理由,未夠充份。下一步驟,是了解最好情況下的最大回報,是否吸引?如果難度高過打劫差館,回報卻是「丁咁多」,那就要三思而後行。

  有時候,交易員會高估回報率。有些股份的估值、息率,以至股價表現,都相對穩定。這類股份的最大回報,可以估值上限,或股價區間頂部作指標。除非公司業務上有新突破,如果由現價升至該水平,長線持有的水位有限,不妨袖手旁觀,莫在市旺時,被整體大市的貪婪氣氛所影響。

  當然,用往績設定目標價,大前提是基本因素沒大改變。像宏利(0945)般由賺轉蝕,狀況轉差的公司,實屬不宜,寧願等基本因素改變後,才重新考慮。

  另一方面,經驗淺的交易員,會忽略出擊工具的選擇,也會直接影響一項交易的最大回報。以本年4/7為例,恒指在下破20,000大關後而復得的一役:跌穿20,000點重大支持造淡,下望不可能是19,800,合理目標應為19,000-19,400,回報大約是六百至一千點。以認沽期權出手,潛在的回報應會更高:怒破大位,市場恐懼應會有增無減,隨時除了中方向外,引伸波幅亦有頗大機會,跟隨大升。此外,破大位追沽,不成功便成仁,市場極端超賣,被反挾的話,輸500-1,000點,也是閒過立秋。同樣用一千點注碼來搏,用期權出擊,可以買到數張期權金兩、三百點、行使價在19000-19400的價外put,如大市一洩如注,回報定必用期指出擊為高。

  或問:期權有辣有唔辣,如果曠日持久,不輸方向,都輸時間值,豈不是得不償失,尚言值搏?這是對風險、波動的重大誤解。在穿20,000時造淡,主要原因,是認為該處是重要水平(或稱重大支持、心理關口)。一旦突破,只有兩種下場:一則順勢大瀉;一則急速反彈,反覆牛皮的機會最低。而且,事發時是月頭,即月期權的時間值消耗較慢,就算三日強攻不成,所失時間值,亦是相當有限。

  用期權出擊,更妙的是注碼在入市時,已經限定。就算是極無紀律的交易員,死唔認錯,死唔斷氣、苦苦痴纏下去,也不會輸突。不像沽期指而又不守紀律,捱到21,800才投降,要輸足1,800點。

  高估最大的回報,便會高估值博率。而高值博率的項目,多是大部份市場參與者,同時地低估回報率。回報尚可,而看錯時的最壞結果,也能夠接受,跟著便是買多少的問題。



[附錄三]再談值搏率(III)
http://hk.myblog.yahoo.com/alexwongkwokying/article?mid=13594
網誌日期:2010-10-05

  先重溫一下,計算一項投資「值搏」與否,參考的四項原則:
1. 估計最壞情況(worst-case scenario)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損失如何?
2. 最好情況(blue sky scenario) 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回報如何?
3. 能買多大?
4. 估計發生的機會率?

  本周談的是第三點。
  不少投資、投機機會,都能通過頭兩關:最大風險已悉,並能承受,而最大回報看似吸引。可是,當中大部份,自己都不會出手,問題關鍵,是買得不夠大。

  所謂買得不夠大,是指倉位佔組合比例低,回報對整體回報,只是隔靴搔癢,到喉唔到肺。例如早前急挫的銀基(0886)與中國綠色食品(0904),單日急挫最多16%和34%,很多讀者可能會跑去撈底、搏反彈。但自己完全不會考慮出手,假設以組合1%落注,沒錯風險相對有限,跌一半都係輸組合0.5%,不致立斃,但搏這種無緣無故暴跌股份,反彈最多三成已「雞咁腳」食糊,即組合增值0.3%,無甚足觀。

  買大D,押注組合5%?一旦中伏,組合輸3-5%,不可謂不傷。注碼大,壓力更大,更難坐到升三成,很有可能升一成時,為求減壓,立刻食糊。最慘是坐立不安,不斷金睛火眼望實,外邊有金執,都無暇兼顧,錯失其它商機的機會成本極大,智者不為!

  又例如散戶如痴如醉,左度右度抽新股,也有類似問題。市旺,隻隻都有得升,仿如派錢。但隻隻新股都賺錢時,必定超額N倍,例如博士蛙(1698),無錯升五成,但抽十手才穩得一手,如果入細飛,抽得一手,最多才賺得2,700元(不計使費)。入大飛,則壓死大量資金,博士蛙20/9截孖展飛,29/9上板,期間不少大股、小股,升幅可觀,那些壓死了的資金,機會成本不可謂不大。

  最慘的是,股價抽到爆機,永遠中得好少。華南城(1668)、中冶金(1618)、花樣年(1777)之流,就一定中到一屋都係。贏時,買得不大,對身家裨益不大;輸時,注碼卻會暴增,輸到講粗口。

  但多數人的做法,是不加選擇,有得搏就搏。得手時雖興奮,但回報卻極有限,隱藏的機會成本極高;失手則身受重棍,籌碼水瓜打狗,唔見一截。更會隨時火燒連營,一錯再錯,士氣、身家進一步受挫,偷小雞不成,反蝕了幾把米。

  買得唔大,小注博小贏,以及利有限(capped upside),險無限(unlimited downside) 的機會,可免則免。應集中精神,尋找大注博大贏的機會。凡計算值博率時,必須詳細考慮機會成本、中棍時的心理打擊、以及火燒連營的可能性。當顧及上述三項因素後,很多投機項目的值博率,其實遠比想像中低。


[附錄四]再談值搏率(IV)
http://hk.myblog.yahoo.com/alexwongkwokying/article?mid=13607
網誌日期:2010-10-13

  稍稍重溫,計算值搏率的四項原則:
1. 估計最壞情況(worst-case scenario)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損失如何?
2. 最好情況(blue sky scenario) 一旦發生時,最大的回報如何?
3. 能買多大?
4. 估計發生的機會率?

  這次再談值搏率,已屆尾聲,是時候探討計算值搏率最重要一環:估計發生的機會率。

  不少投資、投機機會,很容易買得很大,而且最大損失已悉,而最大回報亦吸引,可是最終還是忍手為上,唔搏好過搏。它們的共通點,是資訊不足,根本無從估算成功機會。

  常見例子,是炒大型金融機構的業績。以匯豐(0005)為例,想買多大都可以,上望、下望空間,也有數得計,但這不外是槓桿化時代,盲目信任的做法。其實外人實在無法推算業績好壞,更遑論市場反應。自己在09年時,也曾誤信大行報告,搏滙豐業績,豈料公布結果,是與預期180度相反。幸好當時是香港、英國、美國三路並進,才能在業績發佈後止蝕,僥倖得脫,未致重創。

  以管理層質素選股,也有類似問題,尤其是內地民企,不時發生高層被捕事件,股價隨即插水。這類事故的機會率,不可能事先預算,所以內地民企的值搏率,多少要打點折扣。當然有些能雨過天青,如新奧(2688)、茂業(848),但一旦遇上的是歐亞農業。自己憑管理層選股,多以本地薑先行,而且有多年往績為佳,起碼對他們的營商手法、拼搏態度,可有基本認知。

  此外,有些投機機會,受外力因素影響太大,值搏率也會大降。最明顯一例,是當年的匯源果汁(1886)收購案:原本你情我願,最後純因商務部否決,股價立打點原形。又例如當日貝爾斯登遇險,最後由政府包底,被摩根大通收購,全球股市隨即反彈;到雷曼兄弟出事,以為可照辦煮碗,豈料這次不獲拯救,還引發金融海嘯。這些由政府決策,而非市場互動的情況,就算有充足水位,也不宜過份自信。

  這類機會,就算一定要出手,都要小心控制注碼,和用適當工具。例如雷曼一役,再來一遍,自己可能仍是會搏,但會改用期權,而不用期指、正股,相信該役會輕鬆得多。